一只四叶橙

杨戬×敖寸心 敖丙今天诅咒哪吒了吗？

哪吒的名字，对于所有的龙族小孩来说，约等于人类传说中的虎姑婆。哪家的小龙不听话要往水面窜，爹娘只需淡淡说一句“哪吒在上面等你呢”，即刻能够收获哇哇大哭的龙宝宝一只。

毕竟抽筋拔骨，听起来都能痛到哭。

故事中的受害者敖丙，经过千来年的休养，堪堪恢复了大半，在华盖星君府闭门不出。他的房中堆满哪吒画像，画像上戳满刀子涂满毒药，每天必许愿哪吒今日要倒霉。

由于敖丙锲而不舍地许愿，哪吒每天各种小祸不断，完美诠释喝口凉水都塞牙。

有一日，杨戬与哪吒约在锦城喝酒，小厮端着酒菜上来，脚底莫名一滑，手中托盘飞出，直直扑向哪吒，哪吒偏头躲过，盘盏在他周围碎了一地，油汤溅了他半条腿。

哪吒起身想要一块布擦一擦，刚起身，一脚踩在油汤上跌回座位，手重重地磕在桌边，削去了一截桌角。

“给我一块……”话还没说完，一丛火苗从哪吒脚下燃起，原来是隔壁桌的客人结了账下楼，嘴里叼着的烟杆漏了几点火星下来，火顺着油汤就烧到了哪吒腿上……

哪吒：……

小厮：？？？

杨戬挥手让小厮下去，小厮默默退到楼梯口，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贼快地溜下楼。

哪吒捂脸：“杨大哥，我倒霉了几百年，每天就没消停过，敖丙总该放过我了吧？”

杨戬道：“我不知道。”

哪吒白眼翻上天：“当年不是他挑事，我也不会下手那么重。”

杨戬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夫人不让。”

哪吒一蹬脚，坐着凳子滑出一丈远：“离我远点，我不想吃你家的狗粮。”

然后咣当一声，撞翻背后的桌子，酒菜残羹泼了他一身。

杨戬别过头装作没看到哪吒黑成锅底色的脸。

当年因为敖丙的事，寸心和杨戬打了一架，还差点在杨戬身上戳三个窟窿。

敖丙和寸心年纪相当，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从未兄妹情深互相爱护，见面必互坑，敖丙拿瓜子壳坑寸心的珍珠，寸心拿玻璃弹子坑敖丙穿女装。慢慢的，两只龙都长大了，敖丙摇身一变成了四海佳公子，那一袭白衣和一把玉扇，不知钻进了多少女儿家的梦里。

所以当她见到敖丙被哪吒抽筋拔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时，以为自己前一晚偷喝太多酒，搞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以前寸心每每偶遇敖丙被女子们追捧，脑子里浮出来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厮小时候穿了她的衣服，头上插满珠钗摇着团扇学舞姬跳舞的样子。现在看着敖丙紧闭的双眼，寸心反而满脑子都是他的一袭白衣，立在珊瑚树下摇着玉扇逗小姑娘，玉扇摇啊摇，摇啊摇，把她的心都摇碎了。

趁着家中长辈不注意，寸心取了敖丙的剑偷偷溜出东海，化龙直奔昆仑。

在她落在太乙真人洞府门前时，杨戬正手握长剑守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寸心笑：“这位小哥，我可以进去吗？”

杨戬道：“洞府主人有要事，不便见客。”

寸心步步靠近，直逼到杨戬身前：“何事繁忙？方便透露一二吗？”

杨戬道：“客人请回吧。”

“我常年住在海底，前几日上岸，听几个人说起两句话，不知是个什么道理，还请小哥解答一二。”

不等杨戬回答，寸心自顾自说下去：

“一个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另一个，叫恩将仇报。”寸心仰起头，紧紧盯住杨戬的眼睛，“小哥，寸心愚钝，还请细细道来。”

杨戬后退半步，不去看她的眼睛：“姑娘请回吧。”

叮当一声，长剑出鞘，剑刃抵在杨戬咽喉处，寸心抓住杨戬下巴，逼他转头看自己：

“小哥，别让我后悔救你。”

杨戬沉默半晌，轻声说：“姑娘，杨戬愿替哪吒受你三剑，但今天这道门，你不能踏过去。”

“笑话！一人做事一人当，哪吒既然伤我兄长抽他龙筋，那我也不伤他，只抽他十根骨头，如何？”

杨戬不语。

寸心怒极反笑，举起剑，对准杨戬的胸口。

一只大手抓住寸心的手腕：“敖寸心，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伴随着呵斥，来人夺了寸心的剑，还用剑柄敲她的头。

寸心也不夺剑，对着杨戬伸出手：“把你的剑给我。”

说完就被来人提起衣领抓到身后，她固执地对杨戬伸着手，来人怎么摁都摁不回去，只能叹口气，轻声劝她：“不要闹了，敖丙醒了，让你回去。”

寸心的手僵了一下，终于收了回去。眼泪突然就涌上来，一路争先恐后漫过全脸。

她拉拉来人的衣角，声音抽抽噎噎的：“大哥，我们回家看敖丙。”

摩昂“嗯”了一声，牵起她的手，化龙而起，要载她回东海。

她转头看了一眼杨戬，眼神淡漠，如睹一物。

这个眼神在很多年后，都让杨戬心悸。

从此以后，敖丙和哪吒势不两立，也成了寸心和杨戬心里的两根刺。

最后的最后，双方都让了步，哪吒不许进灌江口做客，杨戬也尽量不在家提起哪吒，出了灌江口，随意他们做兄弟，不干她敖寸心的事。

他们背对背面对自己的世界。

“走了走了，这酒我特么不喝了还不成么！”

哪吒选择向运气妥协，决定回家避风头。

然后在楼梯口脚底一滑，差点一口气滚到底。

不用刻意想，杨戬都能知道敖丙在家里一边哼歌一边愉快地往哪吒画像上插刀子的样子。

如果要在一起，就得学会妥协。

寸心学会了，杨戬也学会了。